Doghouse

In the Mood for Lov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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墓碑

飞

稀里糊涂地又来到江滨公园,江岸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钓鱼佬。我点上一支烟,靠在扶手上,静静地看着江对岸。那边的小区外墙被刷成惨灰的颜色,再往后则是黄龙岗墓园,远远望去,那几幢楼真就好似墓碑一样,标记着黄龙岗这个大坟包。

江这边则是个半岛,五年前我就租住在这边的小区里。那时候我和阿婷经常来这里散步1,我们从这个凉亭开始沿着江边一直走,走到桥底又折返回来。有时候她没办法过来,我就回到租住的房子里和戴小姐做爱。

出租屋的窗本就劣质,开着匹数低得可怜的空调,冷气像是灵活的南方大蟑螂,见到点窗缝门缝就拼命地往外钻。南方的夏天闷热得可怕,我和戴小姐就像是蒸笼里的两坨面团,在汗水里慢慢发开,床单终于变成了湿哒哒的蒸笼纸。

我和她就那样三天两头地做爱。再后来炎夏过去,我再也没有那么频繁地做爱过,好像所有的性欲都在那个时候射完了。我记得和戴小姐结束这藕断丝连的关系的时候,我叫了辆出租车,把她往江对岸的小区送,她的新欢——同时也是她的旧爱,就住在那里。车停在小区门口,我没有下车,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墓碑之间,然后慢慢消失。

烟一口没抽,快要烧到滤嘴了。我手一烫,下意识地把烟头一甩,正好落在某个钓鱼佬附近的水面上,嗞的一下熄灭了。钓鱼佬回头,恶狠狠地瞪着我,最终还是没有发作,又转过头去了,似乎在小声嘟囔着什么。我还是望着对岸的墓碑房,我有什么东西就埋葬在那里,没有人悼念过,像落在水面上的烟头,曾经闪烁,对身体有害,随着时间的流水熄灭并远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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吹箫

前些天梦到我爸在保时捷里搞了个暗格,里面全是黄花梨的手串子、名表、不知名的珠宝和各国货币,有个管家模样的家伙对我说:少爷,这是老爷留给您的。我心里有多感激,醒来就有多惆怅。自从和我妈离婚以后,我爸已经负债累累,据说还把房子卖了,回村里搞直播去了。

大家都管这叫消费降级。回想起某个国产新能源造车新势力,当初针对一款车型搞了个车主的前任车型排行榜,前十里有八个都是 BBA,似乎在给人营造一种从 BBA 到它们是消费升级的感觉。真升级还是假升级不知道,我只知道每次在路上遇到东窜西窜还不打灯的它们的时候,狗日的精神肯定没从 BBA 的驾驶座上降级下来。

表弟说他也见过这样的,总有女人和他吹嘘前任怎样怎样,这个又家财万贯啦,那个又豪掷千金啦,结果最后还是窝在那里给他吹箫。我说我学到了,以后再见到那些东窜西窜的司机,一律划分为吹箫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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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宾

张老师就这样抱着我,我左手搂着她,右手不知所措。如果不是因为密室逃脱里有监控,我感觉两个人的状态就要不一样了。我以为是我想太多,但哪怕是后来剧情快结束了,她还在偷偷反复地抚摸我的手。

有点尴尬了,原本我心底里是排斥的,但是她身上又香又暖,我有点遭不住。这种情况下能顶住的也就只有小熙了。前天表弟带他去按摩,按表弟的话说,这个按摩是有些擦边的,按完大腿内侧就要按卵蛋了。给小熙按摩的那个妹妹试探性地问:还要继续吗?表弟大叫:继续继续,别问他的意见!妹妹一脸委屈地说:可是他一直挡着我的手,不让我按。

狗日的,真不识抬举。水到渠成就不要装外宾了,顺水推舟才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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翅膀

根管手术做了四分之三,神经已经杀光了,就剩下要按照已经发往工厂的牙模做出来的嵌体。我的磨牙就留着一个大洞在那里,晚上和表弟吃烧烤,竟往里面塞了颗玉米。骑车送表弟去找美女富婆的路上,我时不时用舌头试图把它撩出来,像是在玩弄谁那顽皮的 G 点,直到差点翻车我才作罢。

到了地方,我们在寒风中等了快二十分钟,烟抽了一支又一支,活像两根烟囱。在我快要冻成棍子之前,表弟把烟一丢,踩了两脚,尴尬地说:表哥,我成小丑了。

富婆和他聊了半天,最后给他说她跑去朋友家睡了。我服了,等不等都是次要的,我怎么就没有那种来我家借宿的美女富婆朋友?我看向表弟,他眼睛湿润了,不知是给天气冻的还是给富婆弄的。

我叹了口气:回哥谭吧,蝙蝠侠说他不打你了。

我有点没来由地生气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但肯定不是因为表弟带着我吹冷风。他陷在单身、楼凤和足浴城里太久了,我不想就这样放弃这个表弟。来之前其实他嫌远,是我一直在给他鼓励,鼓励到最后他愤愤地说了一句:妈的,去,大不了年底和富婆扯证。然后就坐上了我的车。那一刻他好似《逃学威龙》里的重案组之虎曹达华,差一点就要把软饭硬吃写在脸上了。结果软饭没吃到,西北风倒是喝了个饱。

我和表弟很像,我们都需要女人来拯救。我和表弟也不是特别像,他只需要操逼,而我像是陷在了泥潭中。生活像个冤魂一直把我往下拉,我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。而阿婷就像一个天使一样降临在我面前,把我从芸芸众生中拯救出来。

有时候我觉得我配不上阿婷:天使是有翅膀的,天使是会飞翔的,万一哪天天使厌倦了,展开翅膀飞走了,我要怎么办呢,我只能跑着、跳着、眼看着对方越飞越远,远成一个点,远到看不见,就像喜羊羊里每集都被打飞的灰太狼一样,可是灰太狼每集都会回来,但天使不会。

小时候大人们揍我时总是说:你翅膀硬了。我一直认为这是一句讽刺的话。直到后来我发现我压根没有翅膀,大人们也没有翅膀,我才知道那是大人们的期盼,期盼我飞得高高的,永远不要回到泥潭里来。可我现在只有一辆电动车。我又想起了电动车的花语:我的电动车只能开五十公里,所以不要离我太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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钙化

坐在路边边抽烟边看美女,表弟的道心又破碎了。原因是他觉得路上的美女一个个的都很好看,但是陪伴在美女身旁的人他觉得还不如他。而当美女孤身一人的时候,他就会自问:这种女的到底是谁在操啊?我没法回答他,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操。我问他道心不是早就破碎了吗?他说之前那是破碎,现在是粉碎。

我和表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,虽然我还是稍微比他正经一些的。我们点烧鸡吃的时候,发现点两份半只的比点一份整只的便宜,于是乎就他半只我半只了。他说他想吃真正的烧鸡。我问他多烧,他说九十斤的那种。我说九十斤半只?他嘴角抽动了一下。他说有一次他去约炮,对面说她有些微胖,他心想有胆出来约的微胖能有多胖?结果去了以后吓得丫直接跑路。现在说起来他好像还是见了鬼,使劲浑身解数要向我解释对方有多恐怖,时而挥舞着双手在空中比划,时而拿自己打比方,说对方大腿比他腰还粗。我没有约过炮,难以感同身受,但当我点了半只烧鸡都吃不完的时候,我还真的想吐。

快到晚上 12 点的时候,他问我要不要去给女人当狗。我说去。他迟疑了一下,没有理我,继续低头在手机微信上和那个女的拉扯。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委顿不堪的拧巴样子。我说烟抽完了,下去买烟吧。他才“不情愿”地跟着我下去。我们都知道他这样一出门就一定会去给那女的当狗了。他去之前给我看了看那女的朋友圈自拍,对方穿了一件露脐小背心,拿着手机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的。我说身材不错。表弟说还行吧。其实我根本没看清。有的人就是像一张面皮一样的,正面看上去五花八门,从旁边看就是扁的。其实身材上的扁不可怕,内里没有馅才是最可怕的。

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,强忍着睡意看了眼手机,表弟在六点钟的时候给我发消息,说擀面杖没用上。不知道是因为舔狗不得好死还是因为前列腺钙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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